長板凳邊的貓

我在新竹火車站月台的長板凳上，安靜的啃著自己的早餐。時間還早，月台上人不算多，有人靠在月台的廊柱邊，望著對面的第二月台，或者是更遠的地方，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；大部分的人都跟我一樣坐在長板凳上，或是跟旅伴閒聊，或是一頁又一頁快速的翻著早報，或是不停翻弄自己的包包，好似在找些什麼，又似乎只是為了翻包包而翻包包。

那隻貓從我左前方的石堆、雜草叢中鑽出，感覺像是為了某種原因而特地現身。我看著牠黃綠色的眼睛（他的眼珠顏色跟他那拿鐵般，咖啡黃的毛色還真是搭配。），牠也歪頭看著我，然後緩緩朝我的方向走來。起先我想牠大概會因為某些噪音，或是旅客來來往往的腳步而受驚嚇，一溜煙就消失。

都市裡的流浪貓總是這樣，一般人要接近其兩公尺內，恐怕不容易。然而沒有，牠筆直的朝我走來，最後在我的右手邊長板凳的腳旁坐下，很乖巧的模樣，牠看我，我也回看牠。

我想，他也許是餓了，見我在吃麵包才走過來。我剝了塊麵包湊到他鼻尖前，他嗅了嗅，沒露出類似小狗般貪食的表情，看來是不太感興趣。

我又將麵包剝得大塊些給牠，牠照樣嗅了嗅，沒表示什麼。我只好放棄，將麵包塞回自己嘴裡。也許他覺得那麵包不合牠胃口也說不定。

牠蹲坐在我身邊時，我一直端詳著牠的身體。咖啡黃色的斑紋，毛看起來有點雜亂，但好像很柔軟。曾有股衝動想伸手撫摸牠，搔撓牠的下巴，不過還是放打消這念頭。我有點怕貓，怕貓弓身毛張的模樣，怕貓伸出尖尖細細的爪子抓我。

他還是乖巧的坐著，左右張望張望，又回頭看我，最後好像放棄似的鑽進我坐的長凳下方，不知到哪裡去了。

也許那貓有話想對我說，可惜我無法解讀牠的身態或表情所傳達的意義，如果是狗，對我來說可能容易些。

然而，這是第一次我有了〝養貓可能也不錯〞的想法，可惜的是，我沒有拍下任何一張牠的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