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爸上班的樣子

這陣子家裡都在整理舊東西，翻出了一堆又一堆的回憶，較令我驚異的是一袋老爸的遺物。

這個用再普通不過的半透明塑膠袋所裝的東西，大約是老爸去世後從他的公司收拾回來的。共有三支事務用印章，刻著職稱與姓名，並可以撥動齒輪變更日期那種，我試著撥轉齒輪，但轉不太動，擔心被我的笨手弄壞，所以放棄，就讓日期留在那一天。（也許是他上班的最後一天吧！）

另有一條曾繫在老爸脖子上，靛藍色，印有公司專屬icon的領帶。雖然已經過了近20年，但領帶卻沒怎褪色。

還有一個薄薄的咖啡色長皮夾，兩台已無法顯示數字的計算機。

我一一反覆檢視這些東西，想像老爸穿著有點舊但洗得很乾淨的白色短袖襯衫、深藍色西裝長褲，繫著公司發的靛藍色領帶，坐在堆滿電器的大同公司服務站裡，上層墊有綠色玻璃的辦公桌前，旁邊有大同出品的電風扇，在搖頭晃腦的送風。

他嘴裡叼根長壽菸，除了食指之外的右手指頭將原子筆握在手心，那根空著的食指則不停敲計算機的按鍵。然後老爸重新拿好原子筆，在本子上寫下幾個數字，拿起事務用章檢查一下日期是否正確，在印台上咚咚壓兩下，最後將印章在紙上緊緊實實的壓印。

他許是這樣工作的吧，我猜。

他最後一次上班，那年我七歲，只記得他是騎著拉風的偉士牌上班的。